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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ar Khadr赔偿案远超越政治及战争正义

Everybody hates Khadr but I am glad that I saved his life: US paramedics
来源: 大中报 泊然


编者按:由于得到美国精英空降医生Bumanglag的及时救治,在阿富汗战区中身受致命枪伤的著名童子士兵Omar Khadr得以保住性命。在加国政府向Khadr提供$1000万元补偿金之举所引发的争议愈演愈烈之际,Bumanglag医生接受了加通社的采访,生动地描述了自己当年设法抢救这个15岁童子兵的慌乱而紧迫的那一瞬间。内心一直被是否应该营救一名恐怖分子的性命所困扰的Bumanglag医生最终让其人道主义和专业职责战胜了战争时期的道德正义。随着对Khadr因犯罪而获益之舆论不断加剧,Bumanglag认为人们不该对这一远远超越了政治及战争正义的赔偿案做出过于武断的裁决。
Editor’s Note: Omar Khadr, the iconic child soldier, survived a deadly gunshot wound during a battle in an Afghanistan compound thanks to the rescue surgery from Dr. Bumanglag, an elite US airborne medic. Amid a deepening controversy over Khadr’s $10 million settlement offer, Bumanglag took an interview with the Canadian Press, giving a vivid account of his frantic moment trying to save the 15-year-old soldier’s life. Grappled with racing thoughts of whether he should save the life of a terrorist, Bumanglag allowed his humanity and professionalism to triumph over the ideology that prevailed during the war. As concerns that Khadr has profited from his crimes gain momentum, Bumanglag believes many people may have quickly jumped to a conclusion on a matter that involves much more than politics and injustice of a cause. 
 
 
 
《环球邮报》一文称,多年来,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美国老兵唐尼•布曼格莱格(Donnie Bumanglag,图)一直在扪心自问当年抢救重伤垂危的奥马尔•卡德尔(Omar Khadr)是对还是错,因为许多人都认为卡德尔是因犯罪而获益的恐怖分子。
 
最近,加拿大政府因向卡德尔提供$1050万补偿金而引发众怒,布曼格莱格也想借此机会讲出自己的故事,让外界了解他对这段痛苦经历的看法,但他也知道许多加国人士,甚至连他的一些前战友都有可能因此骂他。
 
现年36岁的布曼格莱格来自加利福利亚州的隆波克,作为一名优秀的空降医疗兵,他曾数次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场上随同美国特种部队执行任务。但最令他难忘的经历是在2002年的夏天,当时他在直升机上花了数小时竭尽全力抢救卡德尔,最终保住了这个重伤垂危的15岁童子军的性命。
 
布曼格莱格称,那是战争,那关乎人命,大部分人对此根本没有体会,他们迫不及待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为了让自己感觉良好,但事情并不仅仅只是人们乐于谈论的部分。
 
以下是布曼格莱格在接受加通社采访,以及在最近由其共同主持的一个播客中所讲述的有关抢救卡德尔的经历。
 
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十五年前,时年21岁的美军突击队医疗兵布曼格莱格正满心期待离开阿富汗的边远地区,他在那里已经呆了一个多月,正准备前往巴格拉姆沐浴休整,然后再重新部署前往坎大哈地区。
 
但是,当布曼格莱格一行在2002年7月的一天启程飞往巴格拉姆时,却在途中接到一个紧急电话。随后,他们乘坐的MH-53直升机便转向飞往了霍斯特,布曼格莱格也因此遇到了在之后的许多年里一直令他难忘的一个人。
 
时任突击队长埃德蒙•塞西(Edmund Sealey)至今仍记得,当时那个紧急电话是命令他们转移和救治一个受枪伤的“敌军士兵”。
 
现年47岁的塞西称,当时他也在飞机上,在接到命令后,他们在枪林弹雨中将这名伤员抬上了直升飞机,因为布曼格莱格是突击队医疗兵,因此伤员一抬上飞机他就会立即予以救治,无论对方是敌还是友。
 
塞西称,他们当时是在直升机枪手的火力掩护下进入战场,他走在最前面,布曼格莱格紧随其后,在他们穿过一个可疑的雷区后,他们遇到一群美国特种部队士兵。
 
之后,他们便看到躺在一块门板上的受伤敌军士兵,他是被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的一名队员接连射击两枪。美国士兵是在一次大规模袭击后发现这名奄奄一息的敌军伤兵,而在此次袭击中,美军军医克里斯托弗•斯派尔(Christopher Speer)被一颗手榴弹炸死,另一名美军士兵莱恩•莫里斯(Layne Morris)也失去了一只眼睛。很显然,此次袭击令三角洲特种部队损失惨重。
 
布曼格莱格回忆称,当时美军向他介绍了这名敌军伤兵的基本情况:他是杀死斯派尔的战士,他来自加拿大,是本•拉登(Osama bin Laden)的“僮仆”。他们还告诉布曼格莱格,一定要设法保住这个有重要价值的敌军士兵的命,因为从他身上可以得到很多情报。
 
但是现在,有许多人都在指责布曼格莱格不应该救活卡德尔,因为他的父亲是基地组织的活跃人物。布曼格莱格当时虽然不知道卡德尔只有15岁,但却对他的年轻感到震惊。
 
布曼格莱格称,当时他并不知道是否能称卡德尔是小孩,但他看起来确实很小,体重也只有80磅左右,就是一个躺在门板上的小家伙。
 
布曼格莱格一行在将卡德尔抬上直升飞机后便开始起飞,随后,布曼格莱便立即开始抢救这个浑身都是血和沙子的男孩。
 
布曼格莱格回忆称,当时身中枪伤的卡德尔双手被铐在背后,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受伤的动物而不是人类,但是在他凑近卡德尔为他进行救治,并看清他的面部特征后,他惊讶地发现卡德尔长得很像他的一个表弟。
 
布曼格莱格称,当时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和他表弟非常相像的孩子。
 
全力抢救保住性命
在直升机左闪右避飞往巴格拉姆的途中,布曼格莱格竭尽全力维持住了卡德尔的生命迹象,虽然当时因为疼痛而不断扭动呻吟的卡德尔意识已经模糊,但是因为担心他可能会突然变得暴力,其他士兵仍坚持继续将他的手铐在背后。
 
布曼格莱格的主要任务是处理卡德尔胸部的两处枪伤,当时他的内心也在犹豫是否应该救这个“恐怖分子”,同时他也不确定在将药品用来救这个“恐怖分子”后是否还有足够的备药救治自己的战友。他甚至想过直接将这个敌军士兵推出直升机,彻底结束一切。
 
但是,布曼格莱格亦承认自己同时也想到如果能将这个不一般的俘虏救活,肯定能为他赢得上司的赞扬。因此他继续对卡德尔实施救治,设法为他止血。
 
布曼格莱格称,他的任务和工作就是抢救卡德尔,保住他的命。当时并没有任何政治动机,他只是一个年轻的突击队员,而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他在直升机的后面一连工作了两个过小时,直到太阳下了山。之后,他又继续在手指灯下对卡德尔进行救治。
 
在布曼格莱格的努力下,卡德尔保住了性命,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不断发出呻吟。布曼格莱格称,卡德尔的身体反应表明他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在他们全力抢救他的同时他也在努力求生。有些人有求生意志,有些人没有,而卡德尔显然很想活下去。
 
最终,他们平安抵达了巴格拉姆。布曼格莱格称,当时他们已经处理了卡德尔的所有伤口并竭尽全力对他进行了救治,最终他被送下飞机,他们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是生还是死。
 
但是,布曼格莱格因为在直升机上保住了卡德尔的性命而圆满完成了任务,并因此受到了表扬。后来直到大约一年后,布曼格莱格才知道卡德尔还活着。
 
加国政府提供$1050万补偿金
1986年9月出生在多伦多的卡德尔后来在巴格拉姆养了几个月的伤,在他恢复意识能够开口说话后,他经历了一些堪称美国当局在反恐战争中所发明的最残酷的审讯手段。
 
2002年10月,卡德尔被送至美军在古巴的关塔那摩湾监狱,当时他只有16岁。在他被关进臭名昭著的关塔那摩湾监狱的初期,加拿大情报机构官员亦参与了对他的审讯,而美方允许加国官员探视卡德尔的条件是将其提供的情报分享给他们。加国官员亦知道卡德尔遭受了“飞行常客审讯”,这种审讯手段旨在通过剥夺睡眠让受审者屈服。
 
最终,卡德尔于2010年在一个不足以信任的特别军事法庭上承认了五项战争罪名,但他后来翻供否认杀死斯派尔,并称认罪是能让美方将他遣返回加拿大的唯一方法,卡德尔于2012年回到加拿大。
 
加拿大最高法院在2010年裁定,加拿大政府的行为侵犯了卡德尔的基本人权,并有悖于正义的基本原则。该项裁决促使特鲁多政府在最近作出行动,据消息来源称,除了正式道歉,联邦政府还向卡德尔支付了$1050万元补偿金。
 
但布曼格莱格称,如果有谁说自己愿意为了$1000万元补偿金而经历卡德尔所经历的一切,那他准是疯了。
 
卡德尔则表示不想再回忆往事,也不愿对布曼格莱格的讲述发表评论。
 
不后悔救卡德尔
后来,布曼格莱格回到了加利福尼亚州,并于2003年退伍。此后他当了近十年的缉毒警察,但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等战争造成的心理问题最终迫使他在大约五年前就辞了职。据布曼格莱格称,之后他一直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常,并且去学了教育心理学。
 
布曼格莱格还参与主持了播客Sick Call,在节目中他和搭档谈论各种问题,其中包括涉及军事和执法的话题。在最近的一集节目中,他就谈到了卡德尔。布曼格莱格称,这是为了教育其他人,也是为了对他自己进行治疗。
 
布曼格莱格称,在参军后他日渐成熟,对战争、对自己的军旅生涯都有了和过去不一样的看法,他不会再轻易妖魔化自己不认识或是和自己没有过个人冲突的人。
 
布曼格莱格称,他一直在接受最危险的战斗任务,他的意识形态因此发生了改变,现在是时候进行反思了。
 
布曼格莱格再三强调自己一直对斯派尔的亲属以及莫里斯心存敬重,并对他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但他同时亦称,卡德尔也失去了自己的眼睛。
 
与此同时,布曼格莱格亦称斯派尔和莫里斯都是成年人,并且都是签定服役合同的职业军人,他们完全知道做这行的风险。
 
此外,布曼格莱格亦明确表示自己对年轻的卡德尔深表同情,因为他被自己的父亲带到另一个国家,并卷入了一场他无法掌控的战争。
 
作为四个孩子的父亲,布曼格莱格称那些认为卡德尔当时可以离开自己的父亲,不参加战斗的人想得太简单了,他曾经想象过如果在那一天他是卡德尔,炮弹一个接一个落下,身边的人纷纷倒下,敌军步步逼近自己生命危在旦夕时会怎么做?他很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手榴弹扔出去。
 
布曼格莱格称,一些人对加国政府向卡德尔提供补偿金深感不满,他们的不快可以理解,但实际上他们并不了解全部事实。
 
如今布曼格莱格早已不再为当初救活卡德尔而纠结,他称:“或许所有人都会恨他,但我很高兴救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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