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次贷导致全球金融危机：金融高管今日回忆雷曼兄弟倒闭所带来的灾难（2）

 

十年前，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拥有158年骄人历史的雷曼兄弟公司（Lehman Brothers）申请破产，这标志着美国次贷危机正式演化为全面的金融危机。这股金融风暴始于美国，但最终波及全球，时至今日，当年危机的后遗症依然困扰着许多国家。《环球邮报》近日就此采访了三位帮助加拿大避免最严重金融危机影响的业内人士，以及一位曾亲眼目睹雷曼兄弟倒闭过程的知情人。以下是科福勒（Jean-Francois Courville）的自述：

 

十年前：宏利资产管理公司（Manulife Asset Management）总裁

现在：智能投顾平台Wealthsimple顾问部门首席执行官

 

当时全球市场上充斥着大量现金。我还记得自己在2007年中期（注释4）在宏利接受采访时，曾谈及市场上有如此之多流动资金以及所有产品都开始完美定价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在那时，人们为了获得两个基点的收益而甘愿进行数十亿元风险投资。

 

当资产抵押型商业票据危机来袭时，我开始变得担心。当时我还在宏利，我打电话询问操作员“我们的投资组合中有多少资产抵押型商业票据？”他们说这得打电话问合规部门，于是我又致电合规部门，对方说“10天内回电告诉你行么？”我说“能不能在10分钟或10小时内就告诉我？”（注释5）

 

但是，直到即将步入2008年时人们才看到金融危机爆发的前兆，当时危机之火已经开始悄悄燃起，但只有很少人知道它们会殃及多大的范围。即便我并不知道这一次金融危机会有多糟糕，但我可能要比大多数人更悲观。最终，我们终于在宏利清楚看到了此次金融危机影响的深度和范围。我们公司有一个私人市场部门，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在管理一些自然生长的树木，然后将它们砍下来供应美国和中国的木材市场，那时候一艘艘足球场大小的运输船都是满载这些树木出发，但突然之间这项业务就停止了。

 

在金融危机爆发前，宏利曾积极出售大量浮动利率年金产品（注释6），尤其是在美国市场。这意味着股市的波动不仅会对我们的公司，同时也会对身为股东的个人造成巨大影响。幸运的是，没有人惊慌失措，即便当时我们已身处危境，股市已经开始下行。

 

但是，宏利一直致力于塑造的不败形象开始受到侵蚀让人们感到难以接受。在金融危机期间我们始终勇敢面对，而我内心一直充满焦虑。

 

当时给人的感觉是整个世界即将崩溃。我在2000年代初曾和滑铁卢大学的历史学教授迪克森(Thomas Homer-Dixon)合作过一段时间，当时他正在撰写有关网络复杂性的文章。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给我们的警告是，如果你打破一个节点，其会产生多重影响。我还记得第一个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ARP，注释7）在进行投票表决时得以通过，当时我在想，我的天哪，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不了解由此带来的影响是环环相扣的。

 

回头想想，我认为美国市场中的投机主义，肆无忌惮的资本主义以及商业自由主义都在发挥作用，而加拿大人从根本上就更加保守，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文化使然，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监管得力，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我们的经济模式不会导致产能过剩。

 

几年前，我让我的两个孩子都看了《大空头》(The Big Short，注释8)，然后我们进行了讨论。我希望他们了解独立思考的重要性，因为集体思维会被一些吸人眼球的东西诱导。你可以放松神经，也不用去问那些非常基本的问题，只需要想想麦道夫（Bernie Madoff）的投资者就行了。

 

注释：

(4) 时任宏利资产管理公司首席执行官的达勒桑德鲁(Dominic D'Alessandro)原本有着在多伦多创建全球行业领头羊的宏伟愿景，但是，因为他未能让自己的公司避免金融危机带来的风险，这些梦想在2008年都化为了泡影。

 

(5) 这是在金融危机期间反复出现的主题，没有人知道应该如何评估这些复杂的金融产品，而证券网也使得人们几乎不可能知晓每家公司所应承担的责任。

 

(6) 如果市场上行，这些年金产品可以确保客户获得最低收入，并可给他们带来一些收益，但是，如果市场下跌，这些年金产品就会变得极其不确定。

 

(7) 旨在购买$7000亿美元不良资产的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roubled Asset Relief Program）最初被众议院否决，但在市场出现下跌四天后又获得通过，并被时任美国总统布什（George W. Bush）签署成为法律。

 

(8) 《大空头》这部电影改编自畅销书作家迈克尔•刘易斯（Michael Lewis）的同名作品，由著名演员布拉德•皮特（Brad Pitt）, 史蒂夫•卡瑞尔(Steve Carell) 和克里斯蒂安•贝尔（Christian Bale）主演。这部电影将镜头对准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讲述了华尔街几位眼光独到的投资鬼才在2007年美国信贷风暴前看穿泡沫假象，通过做空次贷CDS而大幅获益，成为少数在金融灾难中大量获利的投资枭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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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金融危机的起源

2007年2月：雷曼兄弟公司的股价达到$86.18美元，创下历史新高，该公司的市值也涨至$600亿美元。

 

2007年4月2日：美国第二大次级抵押贷款机构 New Century Financial申请破产。

 

2007年7月31日：贝尔斯登公司清算旗下两家依靠次级按揭贷款投资证券的对冲基金。

2007年8月中旬：加拿大的$300亿美元第三方资产担保商业票据交易被冻结。

 

2008年1月11日：美国最大的银行（按市值计算）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同意以近$4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深陷困境的美国抵押贷款巨头Countrywide Financial。

 

2008年3月16日：摩根大通（J.P. Morgan）以每股$2美元的超低价格收购贝尔斯登，美联储为此提供了$300亿美元担保。次日，雷曼兄弟的股价便暴跌了近50%。

 

2008年6月9日：雷曼兄弟宣布当年第二季度公司亏损$28亿美元，这是自雷曼兄弟在1994年被美国运通(American Express)分拆后第一次出现亏损。

 

2008年9月7日：美国两大抵押贷款巨头房利美(Fannie Mae)和房贷美(Freddie Mac)被政府接管。

 

2008年9月10日：雷曼兄弟宣布当年第三季度亏损$39亿美元，同时开始对公司进行战略重组。次日，雷曼兄弟的股价便下跌42%。

 

2008年9月12日：雷曼兄弟到该周结束时只剩下$10亿美元现金。

 

2008年9月13日至14日：雷曼兄弟试图在这个周末与英国巴克莱银行（Barclays）和美国银行达成收购交易，但却未果。在9月14日（星期日），国际互换和衍生产品协会（ISDA）宣布，允许投资者冲销与雷曼兄弟相关联的信用衍生品以避免卷入未来雷曼兄弟破产引发的巨大漩涡。

 

2008年9月15日：雷曼兄弟申请破产保护，公司股价暴跌93%。与此同时，美国银行同意以$500亿美元收购美林证券（Merrill Lync）。次日，美国政府同意向美国保险巨头——美国国际集团(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 Inc.，简称AIG)提供$850亿美元紧急贷款，以换取79.9%股权的控股方式接管AIG，以拯救这家保险公司免于破产倒闭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