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经济上称霸世界的绊脚石：生产率低下

《环球邮报》5月6日发表的一篇文章称，在对一个经济体进行评估时，人们往往只是关注国内生产总值（GDP）数据，而不是这个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因为像中国这样的国家长期以来一直将GDP作为衡量经济增长和评估主管官员表现的最重要指标。
 
中国的领导人和企业界领袖是否有能力从现有劳动力中榨取更多产出，对于中国争当世界经济霸主和实现提高居民生活水平的愿望至关重要。如果中国的领导人和企业界领袖做不到这一点，那中国也将难以实现自己的美好愿景。


 
但是，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经济学教授伯兰特（Loren Brandt）却发现，中国的问题正是生产率落后。
 
一直在研究中国生产率问题的伯兰特教授最近在前往北京期间称，了解生产率停滞对于解释中国为何会出现当前的经济增速，以及导致现状的真正潜在原因意义重大。
 
伯兰特教授的研究表明，中国的企业不缺乏创新能力，中国的企业家也不缺乏雄心壮志，但是，中国的经济结构存在问题，而这个问题主要是源于中国的私营企业一直受到压制。生产率低下的国营企业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的遗产，在中国现任国家主席习近平上台后，中国国营企业出人意料地继续保持特色优势，因为习近平一直在寻求重振共产党在中国民生方方面面的作用。


 
伯兰特教授在三十年前首次造访中国，后来他花了多年时间对中国国家统计局针对数十万家国内企业进行的调查进行了研究分析，以深入了解中国企业的业绩情况。此外，伯兰特还和在中国的同事一起深入研究了其他详细记录中国企业在过去十年间表现情况的政府文件资料。
 
伯兰特教授试图对学者所说的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进行量化，全要素生产率也称总和要素生产率,是指在各种要素投入水平既定的条件下,所能达到的额外生产效率。简而言之，全要素生产率衡量的是一个经济体通过同等劳动力和资本投资创造更多产出的能力，而更多产出通常都是通过提高劳动生产率实现。
 
伯兰特教授所做的研究显示，中国的生产率在2007年之前曾迅速提升，这主要是因为中国在2001年底成为世界贸易组织成员后，从相关联的自由贸易措施中获益良多。


 
但是，伯兰特教授在当时为世界银行（World Bank）草拟的一份报告中称，研究人员的评估显示在2007年之后，中国的工业总生产力增长一直是负数。伯兰特教授草拟的这份报告仔细研究分析了中国国家统计局在2007年至2013年间有关工业企业个体绩效的评估数据。
 
然而，官方统计数据仍然显示在2007年至2013年间，中国的GDP增幅一直保持或是接近两位数。由于相关统计数据具有不确定性，伯兰特教授草拟的这份报告从未正式发表。
 
但是，伯兰特教授后来进行的研究仍然进一步巩固了他此前的结论，即中国经济已经出了大问题。


 
西方国家一直都很关注生产率增长问题，中国领导人也承认提高生产率很重要。中国的第13个五年计划，也就是进一步提升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现行五年规划蓝图就承诺，中国将会实现创新带动发展战略深入实施,企业创新蓬勃发展,全要素生产率显著提高。
 
但是，中国经济存在的一些问题至今仍未得到解决，尤其是中国国有企业（SOE）所扮演的角色。目前，这些企业占据了中国逾三分之一的投资，但他们的产出在中国经济产出总量中的占比只是个位数。美国两个研究机构——亚洲协会政策研究院(Asia Society Policy Institute)和荣鼎咨询（Rhodium Group）在对今年年初公布的中国国有企业政策改革方案进行研究后总结称，中国国有企业实际上仍在继续发展，而不是在收缩。

目前，中国政府控制的钢铁、核能及铁路公司已经合并成巨型企业。仅是去年，就有数十家中国国企上市公司进行重组。最近公布的季度数据显示，中国国有企业盈利仍在继续增长，尤其是国防、电信、航运、能源和电力等关键行业的国企更是表现出色。


 
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对私营企业的管控也越来越严。
 
伯兰特教授称，我们可以问问自己，在2007和2008年后，中国政府实施过能和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前几年相提并论的改革措施吗？我们看到过中国政府对服务行业进行重大改革吗？并没有。
 
生产率问题并不仅仅只是牵涉到中国个别国有企业。伯兰特教授称，随着中国当局给予国有企业更多照拂，这些国企让其他许多企业都黯然失色。
 
伯兰特教授称，可以证明国家的有形之手或无形之手会对企业造成严重影响的例子不胜枚举。相反，在国有企业规模收缩幅度最大的地区，人们会看到企业生产率大幅提升，并且有许多新企业诞生。


 
除了伯兰特，还有一些人亦持同样的观点。比如经济学家拉迪（Nicholas Lardy）在其书作《国家反击》（The State Strikes Back）中就称，此前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竞争力已经渐渐失色，这主要是因为中国政府将更多投资投入了表现不佳乃至情况不断恶化的国有企业。
 
但是，这个观点在中国国内仍存在争议。上海中欧国际工商学院(China-Europe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chool) 的经济学家朱天（音译）称，当前中国经济增速放缓是周期性波动，因为中国国家规划者目前着重的是反腐措施和环境保护，而不是一味追求经济增长速度。朱天教授称，中国正变得越来越富有，而随着中国比过去更加接近技术创新的前沿，技术赶超速度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快，由此导致的结果就是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放缓。
 
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Institute of New Structural Economics at Peking University)学者王勇（音译）亦表示，中国是一个贸易大国，在过去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一直因为全球经济放缓而受到严重影响。


 
但是，王勇教授也认同中国国有企业获得了大量投资，从而导致私营企业投资减少。
 
王勇教授表示，在他为中国政府提供政策建议时，他一直在强调中国国企改革的紧迫性。王勇称，政府对电信等行业的国有企业加以控制对中国经济的长期发展非常不利，这种情况必须改变。
 
一些经济学家寄希望于美中贸易谈判能够促使北京放松对经济的把控。王勇教授称，中国自己获得的经济成果可能也会为改变创造条件。
 
王勇教授称，当决策者真正认识到改革停滞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时，他希望强制性改革能够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