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漫谈劳动价值和最低工资及其相应关系

物理学上有一条称作“能量不灭定律”的科学定理。它的简单解释是，宇宙间所有的能量，包括由焚烧各种燃料和能源所发出的光能热能和动能，永远也不会消失或消灭，也不会增加或减少，而只会或只能够转换成另一种形式的等同的能量。其实在生物界或人类社会，所有生活行动所必需运用的一切劳力和能量，也同样离不开这条物理定律。比如人类在生活竞争中所付出的劳动价值，它也不会消失，所谓“劳有所得”就是最简单的道理。一个例子是，人在工矿企业做工所生产的商品和物质，或衍生出来的某种服务，就包含着一定量度的劳动价值，因此企业主可以把这些商品或服务拿到市场上出售而赚取利润。也因此，企业主必须把所得的收入，在扣除了利润以后的部分“剩余价值”，以工资的形式报答工人。至于什么样的剩余价值份额才是“合理”的工资或回报， 这就牵涉到比较复杂广阔的研究层面，它是属于经济学领域的专门话题。不过人们知道，它必须是一个能够维持劳工“最低限度”生活水准的 工资报酬。至于什么是“最低工资”标准，它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和共识。由这个标准所引起的，更可能是非常重大的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马克思的《资本论》所研究和创导的，就是资本家如何残酷剥削劳工阶级的“剩余价值”所引起的共产主义暴力革命理论。当然，共产主义革命理论之所以归于失败，是因为它没有理解到人类所实施的“人民资本主义”社会制度，能够以“工人同时拥有企业股份”的“劳资合作”的方式，解决这个重大的社会财富分配的矛盾。而由选民直接授权执政的民主政制，又能够有效及时和合理地解决劳资之间的财富分配的重大纠纷。这也是现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之所以能够永远保持和平发展，和避免暴力革命的原因所在。它也是倡导暴力革命的共产主义制度最终难免分崩离析的根本原因。现在我们把话题归结到加拿大的最低工资和劳动价值关系的正题上来。

最近，安大略省的最低工资从原来的11元增加了25分。可是，其增幅远远低于1976年安省左翼智囊团体组织《加拿大政策选择中心》（Canadian Centre for Policy Alternatives）所提出的标准，即多伦多的最低工资，起码要增加61%，即每小时16元以上才符合标准。至于全省其他各地的最低工资，也应该比原来的增加20%， 或每小时15元才符合标准。尽管这个标准看起来是无法达到，但是即使与安省自由党政府自己的标准，或以年度通胀率加以衡量，25分这个增幅也相去甚远。当时自由党政府曾经承诺，安省的最低工资应该与物价通胀率挂钩。现在的增幅，显然相差还远。不过，在现实生活中，即使像美国或加拿大那样的富裕国家，最低工资的涨幅与物价指数或通胀率完全挂钩，也是一件难以达到的事。有人说，除了有大工会支持的工人以外，对普通的劳工阶层而言，工资涨幅与通胀率上升之间的追赶，永远处于“龟兔赛跑”的速度，工资涨幅的速度永远也追赶不上兔子。这句话当然有些夸张，但两者之间你追我赶的前进速度， 工资涨幅永远落后于通胀率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而且到目前为止，谁也没有一个解决这个矛盾的平衡途径。

不过，在谈到劳动价值和最低工资的同时，人们似乎很少想到脑力劳动的“劳动价值”。当然，脑力劳动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或其所方式来加以衡量的。试问，一个医生，科学家，艺术家，画家，作家，新闻记者的劳动价值又如何能够以多少钱一小时计算？事实上，绝大多数的脑力劳动者，或以动笔干子为生的脑力工作者的金钱待遇，恐怕比赚取11.25元一小时的体力劳动者的待遇要低得多。以一个动笔干子的作者（以中文为例）而言，光是不动脑筋地把文字填满一千字一页的原稿纸，就恐怕要花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至于要在下笔之前找资料，读文件，乃至游览世界各地中外媒体的报章杂志，然后把大脑里的东西进行思考， 构想，组织，最后下笔书写成一篇文章，试问完成每一千字的文章需要多少时间和精力？其所花的时间是否超过每小时11.25元的金钱价值或更低？当然，这里人们所谈的，只是普通的脑力劳动者，不是像毕加索那样的画家，或像诺贝尔奖得主的研究论文，也不是像《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普通笔耕者除非是按月授薪，要不然他们的“最低待遇”，恐怕连体力劳动的“最低工资”水准也难以保持。是的，世界上有一些脑力劳动者，他们的劳力付出似乎不计较眼前的金钱报酬，他们的辛劳工作也不是为了糊口谋生。像那些名闻世界的科学家，艺术家，画家，作家，他们的工作，在主观上似乎是“只顾耕耘不问收获”，但是在他们的内心中，必然有一个期望，希望有朝一日， 自己的研究和专注，能够一举成名，或自己的作品能够“洛阳纸贵”， 这就是最大的期望和报酬了。可是世界上有几个这样的名画家， 名作家？有几个人能够与之相比？

不过，对某些属于此一类型的普通脑力劳动者来说，最好不要太过顾虑和计较自己的付出在经济上的“价值”，因为生活中有比金钱价值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做。如果阁下不是为了糊口而动笔，而它却能够令阁下感到来自社会大众的某种认同和呼喊，因此为自己的生活带来某种形式的满足和快意，就会感到这种劳作的价值，恐怕不是金钱的报酬所能够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