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贷款:中国经济的定时炸弹 (上)
中国经济引擎创造了中国奇迹,近十年来其一直享受着两位数的经济增长。但是据《环球邮报》报道,随着中国影子贷款呈现的爆炸性增长和信贷扩张的失控,强大的经济引擎现在可能面对着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中国经济奇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China’s economic engine has created Chinese miracle as the country has enjoyed a decade of double digit growth. But according to the Globe, the powerful engine may now be under the threat of a ticking bomb, as China’s explosive shadow loans and credit expansions are growing out of hands. Ironically, what has created the miracle may also destroy it.
[大中报冯惠蓉报道] 曹妃甸(Caofeidian)距离中国首都北京大约三小时车程,中国的工业梦想通过这个基地延伸入海。十年前,曹妃甸还是一个美丽的沿海小沙岛,四周都是渔船,而现在那里已经成为日益发展的制造业天堂,有八车道公路连接着林立的工厂和宽阔的港口。曹妃甸得名于岛上的曹妃庙,曹妃庙是为了祭祀传说中的唐太宗李世民的爱妃曹妃。为了将这个原本不足4平方公里的小岛打造成沿海开发的皇冠,当地政府大举借债填海造地200多平方公里进行开发建设。
前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2006年视察曹妃甸时,曾称赞曹妃甸是一块“黄金宝地”,并将其比作“白纸一张,在这张白纸上要画出最新和最美的图画。”但他当时可能并未想到今天的曹妃甸已经成为一个巨大的钱坑,有一半的债务可能偿还无望。
曹妃甸现在已经发展成为百万人口的生态城市,当地有一座巨大的钢铁厂,一座发电厂,一家炼油厂,此外还有大量配套的公寓、客车制造厂、仓库、木材工厂、一个中日工业园,甚至还有一座战略性新兴产业展览中心。在十年间,曹妃甸的投资金额高达$1000亿元,相当于卑诗省、阿尔伯塔省、缅尼托巴省和萨斯喀彻温省的年度预算总和。
但是对曹妃甸进行多年研究的一个独立研究小组称,其可能只有一半贷款债务有偿还的希望。北京智囊团安邦集团(Anbound)首席研究员Jon Chan Kung称,对于中国来说,曹妃甸是一个意义重大的项目,其是一个“旗舰”,如果这个项目失败,就证明推动中国发展的主要模式也是失败的。
目前,中国至少有一部分已经完成的投资项目持续受到债务的影响。中国的一些重大项目除了耗费大量投资资金别无建树,但是,债务只是中国目前面对的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之一。除了债务,中国还必须应对消费放缓带来的后果,因为其社会稳定在很大程度上只取决于一件事情:财富的不停积累。
北京J资本研究(J Capital Research)的共同创始人杨思安(Anne Stevenson-Yang)认为金融危机将会出现,并且他感觉会在短期内出现,他对金融危机的定义是先出现衰退,然后是一个非常非常缓慢的增长期,而不一定是人们举着火炬在街头示威。
经过多年的发展,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引擎。其建设热潮带旺了数千座矿山,其消费者将数十亿元财富送进世界各地汽车制造商的口袋,其红火的国有企业成为支持几乎每一个国家的能源、农业和其他发展的事实上的银行家。中国所持的美国债券数量超过美国以外的其他任何国家。全世界有46%的钢铁和47%的铜是被中国使用。到2010年,中国的进口和出口导向型银行借给发达国家的借款,已经超过世界银行。在2013年,中国企业的非金融类海外投资达到$900亿美元。
如果中国感冒,那么世界其他地方将不仅仅只是打喷嚏,而是会被送进急救室。杨思安称,担忧是有理由的,因为现在中国已经成为一个实际价值远不及其伪装价值的经济体。
据杨思安估计,目前中国有60%至70%的新借贷是用于偿还旧债。在2006年,每$1.20美元新借贷可以导致$1美元的经济增长。而现在,需要花费超过$3美元才能导致$1美元的经济增长。按照这个比例计算,中国每年需要超过20%的信贷扩张,才能支撑其7.5%的经济增长目标。国际评级机构惠誉国际亚洲区银行评级主管Jonathan Cornish 表示,这意味着中国经济面临着越来越大的问题。
在过去三十年,中国一直在以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步伐快速积累财富。现在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它从赤贫之中挤榨出亿万资金用于建设那些彰显其现代化的城市、工厂和高速铁路网。
是中国为了这一新面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债务在整个经济领域呈爆炸性增长,据总部设在伦敦的私人投资银行Partners Capital称,中国金融系统已经积累了$23.3万亿美元资产(即借给公司和个人的贷款),相当于其GDP(国内生产总值)的260%。也就是说,仅在五年内中国的贷款就增加了$15万亿美元。
中国信贷的交织网络一直在以拜占庭式的复杂程度演化发展,其中充斥着激烈的竞争,松懈的监管,以及向质量天差地别的投资项目投入大量资金的影子借贷行业。即使是中国最谨慎的贷款机构——那些支持诸如曹妃甸等发展项目的国有银行,现在也发现自己的投资组合中夹杂着烂尾项目。
信贷扩张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银子银行呈爆炸性增长。银子银行包括信托公司、租赁公司、保险公司和其他类型的非银行金融机构。这种银子银行通常会通过出售理财产品筹集资金借贷给企业,而相关的理财产品都是通过传统银行出售给普通的个人投资者,他们可能并不清楚自己购买的是什么产品,或是了解相关的风险。
中国影子银行急剧增长,要归咎于令中国紧张的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当时中国的经济增长率从两位数跌至只有6%,有数十万工人失业。为了应对危机,北京启动了大型经济刺激方案。据一些经济学家称,中国信贷需求呈爆炸式增长,已经达到“泡沫”程度。
瑞士银行业巨头瑞银集团(UBS)资深独立经济顾问马格纳斯(George Magnus)表示,中国的经济刺激方案是基于信贷创造,虽然这个经济刺激方案的规模相对较小,但其中很大一部分打开了借贷的闸门。因为经济的高速增长更能证明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合理性。
传统银行是政府的政策工具,从本质上来说其背被全权委托支持政府的投资项目,例如基础设施建设。而影子银行则填补了私人经济领域中很大一块新鲜的信贷需求。影子银行的增长是得益于它们像投资者支付高额利息,而银行支付的利息相对较低。汇丰控股(HSBC Holdings)首席执行官格列弗(Stuart Gulliver)3月27日在香港发表讲话时曾称,影子银行本身是对受到监管的存款和借贷利率导致的金融压制做出的反应。
中国影子银行系统的增长非常显著。在2000年,中国所有信贷中约有80%是由传统银行提供,影子银行只占20%。而到了去年,传统银行提供的信贷和影子银行提供的信贷已经不相上下。而中国的债务GDP比也随之增长。
瑞银集团的马格纳斯称:“中国债务积累的速度令许多经济学家感到恐慌,目前中国的信贷创造已经过量。中国新一代领导人知道这个问题,也深知中国的发展模式必须改变,否则他们可能会遭遇非常麻烦的金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