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国中的杀戮(13)
—— 有关文革中几场大屠杀的史料辑录
来源: 潘文鸣
《血的神话》一书写:“这种报复杀人现象在道县文革杀人事件中有一定的普遍性,不敢说每个大队都有,但每个公社都不止一两例。仅笔者手头掌握的就有60余例。其中最典型的是清溪区柑子园公社红星大队的报复杀人案:该大队社员唐从蛟(贫农)在64年农村社教运动时,揭发了大队支书唐共求、民兵营长唐福洪、六队生产队唐进学等人贪污集体钱物、多吃多占的问题,1967年文革杀人风中,唐共求等人借口唐从蛟之子唐和安参加了“革联”,是反革命,将唐家一家9 口杀绝,包括不满周岁的孙子和怀有身孕即将分娩的儿媳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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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残害农村文化人。《血的神话》一书记述了蒋勋一家被害经过。蒋勋1942 年毕业于湖南大学历史系,一直在道县当老师,解放前曾担任过道县县中的校长。谭合成在道县采访时,县教育局的领导这样评价他:“蒋勋同志为人正直, 勤奋工作,为道县培养了大量的人才,对道县的教育事业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1964 年搞社教的时候,蒋勋因家庭出身等原因被打成混进党内的“阶级异己分子”,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夫妻双双(被)清洗回乡。 蒋勋一家 5 口回到了原籍黄土坝,没有房子住,租了一个远房亲戚多年不用的房子住下。蒋勋考虑自己身份不同,下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思想准备,所以在生产队出工时,总是出工在前,收工在后,脏话重活抢着干。下雨天,当地农民穿蓑衣,他不穿,太阳天,当地农民戴斗笠,他不戴。薅稗、车水时,也和其他农村男人 一样,脱得赤条条的,只在腰间围一条粗布汗巾,全身晒得象腊肉。他还要求老婆和孩子多做事、少说话,尤其是工分上的事,不要跟人家争,吃一点亏不要紧,要好好表现,争取光明的前途。正因为如此,回乡两年来,村里人对他们一家人印象都蛮好。
蒋勋的大儿子蒋晓初是湖南大学机械系学生,时年 22 岁,1967 年 8 月因学校停课闹革命,从长沙回到家暂避乱世。 这时候,道县已经开始刮起“杀人风”,蒋勋预感到一场大灾难正在来临,他看到心爱的儿子从长沙回来了,又高兴又忐忑不安,想要叫儿子马上走吧,又感到说不出个特别有说服力的理由来。当晚,把家里养的两只大鸭子杀了,一家人想吃一餐团圆饭。 谁知望着桌子上的三大碗鸭肉,除了蒋晓初之外,没有一个人吃得下去。蒋勋长长地叹了一 口气说:“这一次你真的不该回来啊……”说着眼泪水流了下来,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看到爸爸这个样子,读大学的蒋晓初对农村的事情缺乏了解,安慰父亲道:“党的政策是, 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只要我们坚决的听毛主席的话,跟党走,村里的人不会把我们怎样的。”又说,“就是要杀人也得有个罪名嘛,也得要司法机关批准啊。”蒋勋苦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村里开会,把蒋勋和他的二儿子蒋晓中,以及同大队的十几个地富分子及子女捆起来,关在大队部(原来的蒋家祠堂)里,准备要杀。蒋晓初听得这个情况,连忙跑去大队部宣传毛泽东思想,试图说服那些丧失了理智的基层干部,结果也被关了起来。 当晚半夜时分,蒋晓初和他的弟弟蒋晓中被大队刽子手喊了出来,用棕索五花大绑,押往九井河边。这时,大学生蒋晓初以为是送去另外一个地方关押,根本没有想到是押着他们去砍头。也难怪,从他读书上学的生活经验中,实在无法想像出,自己什么时候犯了什么罪,而且是死罪。 走到九井河边,黑暗中鸟铳响了,蒋晓初连中三铳,身上射满了铁砂。但他没有倒下,愤怒地喊着:“我一个赤手空拳的学生,我犯了什么罪?我弟弟这么小,他又有什么罪? 你们这样无缘无故地乱杀人,贫下中农同志们,你们这样做要犯大错误的呀!”可是, 押送他的民兵聂××早不耐烦了,手起刀落,蒋晓初的头就被砍了下来,滚进九井河中,颈腔里的血喷起一丈多高,溅了聂××等人一身。蒋晓中也被同样的方式处死。兄弟俩的无头尸身被踢到河里,溅起一片腥红的涟漪。 第二天,蒋晓初的父亲蒋勋和关在大队祠堂的其它四类分子及部分子女也被分批处死。这个只有 100 多户人家的小山村,居然就杀了 15 人!蒋晓初的母亲和妹妹惨遭杀人凶手轮奸,身心遭受严重摧残,后逃往新疆,苟全性命。(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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