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们难以集中注意力 (上)
(大中网/096.ca讯) 加拿大环球邮报(Globe and Mail)报道说,五位研究人员集中探讨了数码设备是否更容易让人们分心,还是人们的大脑天生就喜欢游荡的问题,以及如何让人们的时间更有意义.
在办公室里,为了放松一下,你打开了手机上的 Instagram。你一边划拉,一边瞅着陌生人的短视频(Reels),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你控制住自己的注意力,但很快又去查看电子邮件收件箱;邮件源源不断,而且大多无关紧要。在回家的火车/地铁上,你翻开了几周来一直难以集中精力阅读的书。突然(Abruptly),你会下意识拿起手机:更多漫无目的的滑动手机,也许是一些网上购物。又一天结束了,你却精神恍惚,感觉这一天没什么意义。
数字分心(Digital distraction)就是我们所说的这种游移不定的精神状态。我们抱怨自己的大脑被高科技扭曲,担心互联网正在重塑大脑,攫取我们的注意力,侵占我们的时间。我们指责智能设备让我们学习中断,工作倦怠,人际交往时间减少,我们失去了做重要事情的时间。但这就是全部损失吗?
据加拿大统计局 2022 年关于加拿大互联网使用调查显示,四分之一的加拿大人反映他们上网的时间影响了工作或学习。近一半的 15 至 24 岁加拿大年轻人和三分之一的 25 至 34 岁加拿大年轻人反映,他们每 15 分钟就会查看一次智能手机。多伦多成瘾与心理健康中心(CAMH)2021 年的一份报告显示,在安省,近三分之一的 7 至 12 年级学生每天花 5 小时或更多的时间浏览社交媒体。
对线上社交媒体反抗情绪正在形成。今年秋天,加拿大各地的学校禁止在教室里使用手机,一些大学还起诉了线上社交媒体巨头,指责它们设计了干扰学习的成瘾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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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方面,安省通过了"离线权"(right to disconnect)立法,澳大利亚和法国也通过了自己的法律,赋予员工在下班后有权不理会老板的在线联系。此外,还有大量的真正社交活动及应用程序,它们为社交媒体的使用设置了倒计时装置,限制人们不停地滑动手机屏幕。
尽管我们努力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强迫自己关掉手机,禁止在学校使用手机,但在重新找回专注力方面,我们并不十分成功。我们总抱怨时间不够用,却把大把的时间交给了手中的设备。
人们的自控努力之所以失败,是不是因为我们从根本上就不知道大脑为什么容易分心呢?
如今,关于智能设备是否使我们习惯于不断寻求干扰,从而不可逆转地缩短了我们的注意力,研究仍无定论。一些神经系统科学家实际上并不相信智能设备重新改变了我们的大脑。相反,他们认为,大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进化得容易分心了。然后智能设备出现了,经过精心设计,利用了大脑天生的易分心倾向。
现在,越来越多研究注意力的科学家、心理学家和作家提出,更深入地了解技术能带给我们什么和失去什么的联系,也许我们能更好地利用零碎的几分钟、几小时和几天。对分心的不可避免性持更现实的态度,了解利用我们的注意力的时间窗口是有限的,这些可能比责备我们自己脆弱的注意力更明智。
五位专家对注意力分散的根源、智能设备的成瘾作用以及如何为人们的时间注入更多意义等问题进行了解释。
我们自己就会打断自己
研究技术、注意力和压力之间关系的加州大学欧文分校教授马克(Gloria Mark)表示,47秒钟是员工在切换到另一项任务之前,能够专注于屏幕上一项任务的平均时间。马克教授和她的研究团队利用软件记录仪对受试员工在2016年的12个工作日进行跟踪,发现受试员工的注意力在网上不断转移。
马克教授对 "自我打断 "特别感兴趣:你正在工作或专注于某件事情,在没有外部触发的情况下,会突然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自我打断的诱因可能是记忆、无聊、拖延或心血来潮想查资料。她和同事发现,受试员工自我打断的频率与其他人干扰其注意力的频率一样高。研究人员注意到,即使在一段时间内将外界干扰降到最低,自我打断的次数还是会在不久之后激增。
马克教授说:"我们的注意力持续时间很短。如果我们的注意力不是被某些外部因素转移,那就是被我们自己主动转移了。"
她提到了 "互联网的诱惑",人们可以寻找任何跳入脑海的东西,我们也可以通过社交媒体、Slack沟通协作平台、短信和电子邮件轻松地相互联系。
马克教授指出,2004 年,在智能设备出现之前,她和同事们使用秒表对受试员工进行跟踪,发现那时人们集中注意力的时间是现在的三倍,达到了 2 分半钟。
马克教授认为,我们不断转换注意力会留下残留物,使注意力不集中,对大脑的执行力造成严重破坏。她的团队发现,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得越多,压力就越大。
在生活中,当马克教授有上网分散注意力的冲动时,她自己会试着探究当时的情况:她滑动手机是好奇、无聊还是拖延时间?这样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冲动有助于她制定计划--例如,只有在完成工作之后,才上网浏览一会儿新闻。
分散注意力的觅食者
虽然数字分心在人类中是一种相对较新的现象,但一些研究人员发现它与一种更古老的觅食本能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普林斯顿神经科学研究所研究注意力的副研究员里兹(Harrison Ritz)说:"你怎么知道要继续吃一个灌木丛里的浆果,又是什么时候决定去另一个灌木丛看看那里有没有更新鲜的浆果呢?"
里兹博士将吃草的动物与在电子邮件、工作电子表格、网上购物和滚动 Instagram 之间互动的人类进行了类比。自动思考的过程是这样的:我现在做的事情有多大价值,我可以做的另一件事情有多大价值,从我现在做的事情到另一件事情要花费多少精力?里兹博士最新研究着眼于任务切换,他说:"在我所处的环境中,到处都是这些吸引人的、活小事少、容易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它们真的很容易获得。从枯燥的行政文书工作切换到有趣的短视频滚动狂潮,并不需要动太多的脑筋。"
他表示,上瘾技术的关键区别在于,是否是有意设计为尽可能长时间地吸引人的注意力,通过即时和吸引人的搜索结果,利用大脑的学习和奖赏回路。
他经常设置倒计时,让自己保持工作状态。他说:"一旦你被某种非常诱人的东西锁定,就很难摆脱这种分心。这种不对称是很明显的:如果我在做无聊的文书工作,任何事情都会让我分心。但是,如果我盲目刷短视频(doomscrolling),那就真的很难摆脱了。"
不过,尽管人们担心智能设备会重塑我们的大脑,但他并不认为这会成为现实。里兹博士说:"我真的怀疑智能设备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普及是否真的改变了我们的自我控制方式。它可能不会从根本上改变我们的注意力。我们的大脑还是拥有了几万年的传统注意力大脑。只是这些分散注意力的选择更加诱人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