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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指控的法庭审判报道细节让一些读者感到不适,但为了服务受众,加拿大环球邮报是如何掌握分寸的?

Reporting alleged crimes during a trial makes some readers uncomfortable. How Canadian media found the right balance to serve the public interest
来源: 大中网/096.ca 王飞

(大中网/096.ca讯)加拿大环球邮报(Globe and Mail)日前刊登了 Sandra Martin 的专栏。评论说,加拿大冰球协会五名年轻球员涉嫌的性侵案件于4月22日开始在安省伦敦市高等法院开审, 预计需时8星期。这五名年轻球员被指控在2018年6月,在安省伦敦市举行的加拿大冰球协会比赛后,在酒店房间性侵一名当时20岁女子 E.M. (她的名字受法庭出版禁令保护)。

这场审判引起了国际关注,人们也对新闻报道中的道德准则提出了质疑。一些读者对加拿大媒体报道中包含的大量细节表示怀疑:这样的报道符合编辑部的标准吗?为什么有必要这样做?

犯罪案件和法庭报道是新闻机构的核心职能。其能让公众近距离了解加拿大的司法系统。决定报道哪些案件通常以读者的兴趣为导向,一旦新闻机构发现自己的受众愿意花时间在犯罪案件和法庭报道上,往往会关注更多这样的案件。当然,公众的知情权是毋庸置疑的。

在10个国家拥有在线出版物的《The Coversation》是一家仅允许学者和专家发布学术观点与研究的全球性媒体网络,其中发表一篇文章称:“历史上最受瞩目的法庭案件,无论是泰迪(Ted Bundy)连环杀人案,还是橄榄球明星辛普森(OJ Simpson)杀妻案,或是川普商业欺诈案,以及法国人佩利科特(Dominique Pelicot)强奸案的细节被公之于众,都要归功于法庭记者辛勤而艰苦的工作。”

该文章还说:“法庭记者的工作对于维护‘司法公开’至关重要。这一概念可追溯到 1913 年的一次离婚听证会,确立了司法应公开进行的原则 ...... 司法公开给证人带来压力,迫使他们说出真相,有助于平息关于案件的不实传言,并可能导致其他受害者站出来或发现新的证据。"

《环球邮报》编辑部的凯勒(James Keller)在一封电子邮件称,对加拿大冰球案的报道是通过资深编辑之间的持续讨论形成的。他说:“读者理应了解审判中提出的证据,在本案中,鉴于指控的性质,有些证据是令人不快的真相(graphic)。我们的目标是始终以直击痛点的方式呈现这些证据,核心问题始终是为什么这些证据对案件很重要。”

一位读者通过电子邮件反映,新闻报道对原告的交叉盘问使遭受性侵的女子 E.M. 看起来对所指控的攻击行为负有某种责任或罪有应得(受害者有罪论,Victim Blaming)。然而,新闻媒体有责任报道双方在法庭上的辩论。编辑凯勒说:"我们也有责任准确、公正地呈现来自检方,尤其是辩方的证据--包括那些令人不快的真相。"

但新闻媒体的追究案件细节是否超出了必要?时任乔治华盛顿大学(GWU)副教授、现任圣地亚哥大学教授乌舍(Nik Usher)在 2016 年告诉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新闻媒体总是过度报道暴力犯罪。甚至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这种现象就一直普遍存在。你懂得,如果新闻报道中包含暴力、冲突或死亡等血腥或煽情的内容,那么这些内容往往会被放在头条或重要位置,因为它们更能吸引观众的注意,提高收视率或点击率。(If it bleeds, it leads.)"

随着人们的阅读习惯转向拿着移动设备随时可以看新闻,这种过度报道被无限强化了。教授乌舍继续说:“如果你发布一条犯罪新闻,就能获得可靠的网络流量或点击量。这有点像‘良性循环’,对吧?如果你不断发布犯罪报道,并不断得到人们的点击量,你就愿意发布更多的犯罪报道。”

(自 4 月 22 日加拿大冰球队案在安省高等法院开审以来,《环球邮报》在头版位置刊登了 8 篇有关该案的报道,在其他版面刊登了 24 篇相关报道,其中包括评论文章。平均每天不到一篇。)

一些新闻机构,包括加拿大广播公司(CBC)、加拿大CTV新闻网(CTV News)、体育网(Sportsnet)和多伦多电视新闻网(TSN),均在报道前加上了内容警示,如 “警告: 本报道包含性侵犯的图片细节和指控"。其他新闻媒体,包括《环球邮报》(The Globe and Mail)、《多伦多星报》(Toronto Star)、《安省伦敦自由报》(London Free Press)和《纽约时报》的《运动员周刊》(The Athletic)则没有这样做。

有证据表明,这种提前内容警示并没有多大的帮助。美国心理科学协会(APS)期刊发表过的一篇文章说:"倡导者声称,提前内容警示可以帮助人们在情绪上做好准备,或者完全避开令人痛苦的真相。大多数研究......认为,提前内容警示对情绪反应的影响微乎其微。有两项研究发现,提前内容警示会增加对报道的负面情绪反应。只有一项研究发现提前内容警示 ‘减少了对报道的情绪反应’。"

一些读者还有疑问:为什么有关加拿大冰球队庭审的新闻报道下面不允许发表评论。值得高兴的是,人们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这从侧面证明新闻媒体会影响司法系统。正如《环球邮报》在新闻报道规范中指出的,"读者的评论可能违反出版禁令,或以其他方式透露可能使新闻媒体面临风险的信息。在报道这类庭审新闻时,通常默认关闭评论。"

编辑凯勒还提到,报道冰球球员性侵审判尤其具有挑战性。他说:“围绕陪审团的法律关切以及一长串我们无法报道的事情为我们的报道切入点增加一些难度。"

一般来说,记者在报道或评论员评论由法官单独裁决的案件时面临的限制较少。

在报道或评论陪审团审判时,还必须注意避免发表任何可能影响陪审团裁决的内容。例如,记者不能分享任何未在法庭上陈述的信息,也不能报道受出版禁令保护的信息。

编辑凯勒说:“当陪审团被解散,案件转为法官单独审理时,这种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我们可以报道陪审团看法和公众尚未听到的内容,但我们仍会继续保持警惕,保护原告 E.M. 的身份信息。"

早在 2022 年,在加拿大冰球协会对 E.M. 的投诉进行内部调查期间,一项出版禁令就禁止媒体报道五名年轻球员与冰球协会律师商议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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